大哥的故事－大哥的初戀

接近晚餐時間，雷母正在廚房裡準備晚餐。

當她轉身打開冰箱時，才想到自己剛剛好像忘了買豆腐，翻找了一下，果然沒有。

少了豆腐就少了白菜豆腐湯，三個孩子跟丈夫都愛喝湯，還是叫誰去買回來吧。

雷母走到樓梯口，扯開嗓子前思考了三秒。

劭宇太小了，不可能叫他去買。

讀國中的豪宇剛回到家沒多久，叫他出門去買也太可憐了。

所以剩下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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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母親叫下樓的老二隔沒多回到房間，臉上堆著『我很不爽』的字樣引來兄弟們的關心。

「二哥，媽媽叫你下去做什麼？」

「她叫我去買豆腐啦，煩耶，我遊戲打到一半就快破關了說。」

二哥邊抱怨邊穿起外套準備出門，就算再怎麼不情願，抵抗聖旨也只會落得沒有晚餐吃的下場而已。

『愛哭愛對路』的小弟丟下功課從椅子上跳起，興奮地叫道：「那我也要去我也要去！」

原本要出門就已經夠煩了，要還帶個拖油瓶？！雷家老二不作二想便臭著臉說：「不行，你給我乖乖待在家裡！」

小弟被二哥吼了一聲，液體瞬間在眼眶中凝結，下一秒就要傾洩而出。

肇事者轉身就想落跑時，卻被大哥的話叫停了下來。

「震宇，我替你去買豆腐吧。」大哥轉頭又對小弟道，「劭宇，如果你功課寫完的話，就可以跟我一起去喔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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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弟牽著大哥的手，開開心心地上街，兩人穿過幾條小巷，來到離家不遠的菜市場，賣豆腐的店家就開在菜市場旁邊。

兩人走近豆腐店，沒看見任何人，探頭一望，只看到後房有個綁著雙馬尾的小女孩正趴在工作桌上寫功課。

「不好意思，我要買豆腐。」大哥朝店裡頭叫喚，小女孩猛地抬起頭，蹦蹦跳跳地跑到店門口。

「您好，請問要買什麼豆腐？」

「板豆腐，六十元一盒的那種。」

「知道了，請稍等一下喔。」

小女孩隨即轉身，掀起木板，把已經切好的板豆腐輕輕拿出，放了兩塊在塑膠盒裡，最後用橡皮筋圈起來。

「要塑膠袋嗎？」

「不用，謝謝。」

大哥一手接過豆腐，一手把一百元拿給她，她旋即找回四十塊，並附上可愛的笑容。

「謝謝，歡迎下次再光臨。」

大哥每次跑腿買豆腐或是經過這家店時都會看到這個小女孩，有時候站在爸媽身邊，幫忙賣豆腐，有時候爸媽可能在裡面忙，她就一個人在外面邊寫功課邊看店。

他開始會在意這個小女生，是因為有次買豆腐時，意外聽到她跟自己的二弟同年。

倒也不是想拿她跟自家的弟弟比較，而是有股莫名的親切感。

家裡的小孩都是男生，媽媽有時候也常自言自語說，如果再生個女生也不錯。

──其實，他也常常這麼想，如果有個妹妹的話……

「哥哥、大哥哥，等一下──！」

身後傳來小女孩的聲音，大哥還以為自己聽錯，回頭才發現還真的是剛剛豆腐店的小女孩。

「有什麼事嗎？」他沒忘記拿豆腐，她也沒找錯他錢啊。

「我媽媽說，這個要給你們。」

她把手裡那一大包豆漿遞給大哥，見他一頭霧水，小女孩又補道。

「因為你們是常客嘛，要常來買豆腐喔。」

大哥心中的標靶被射穿了紅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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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豆腐店送的豆漿？我怎麼不知道他們還有賣豆漿……豪宇，有沒有好好謝謝人家啊？」

大哥原以為是母親跟豆腐店老闆交情好，沒想到她也很意外這份禮物。

隔天早上，雷母把豆漿熱了當早餐，豆漿又香又濃，甜度也剛好，頗得雷家好評……除了老二以外。

「豆腐店送的豆漿？豆腐店為什麼要送我們豆漿啊？」

「因為我們是常客啊。」雷母回道。

「哈啊？我們家有很常跟他們買豆腐嗎？」

「震宇，你再不趕快吃的話就要遲到了。」

「哇──！」

早就已經吃飽飯的大哥坐在玄關口穿鞋，嘴裡仍細細回味著方才的豆漿香。

自從收了小女孩家的豆漿後，他就一直想著要答謝對方，可是，突然送禮好像很奇怪，他左思右想，最後決定寫一封感謝信給她。

那天晚上，他寫完功課，預習複習完後，拿出信紙提筆疾書，寫好一大張又揉掉，寫好又揉掉，花的時間比剛剛讀書還多。

翌日，他將昨晚寫好的信放在書包裡，準備放學回家時順道拿給她，正要下樓吃早飯時，聽見樓下傳來父母的對話。

「現在的年輕人真是……才十四歲就偷嘗禁果，被父母發現了告上法庭，搞得兩邊家庭見面就要打。」雷父難得抱怨公事，最後還道，「十四歲，不就跟我們家豪宇一樣年紀嗎？真是……」

「最近這種案子不算少數，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。」雷母也搖頭道。

「是啊，我也很想知道。他們兩家原是鄰居，兒子女兒從小玩在一起，還以乾哥哥乾妹妹相稱……」

「乾哥哥乾妹妹啊，這種界線不清的關係最容易出問題了。」

從那天起，大哥都盡量避免去買豆腐，或經過豆腐店。

那封單純的感謝信當然沒有送出，成為青春的書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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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不過，他的青春遺憾，在別人眼中可能不是遺憾。

「喂，聽說你昨天幹嘛送我大哥一包豆漿？」雷家老二一到學校就急著質問豆腐店的『兒子』。

沒錯，是兒子。綁著雙馬尾的兒子。

小時候他在家裡幫忙賣豆腐，常被客人誤認是女生，每天客人來來往往，父母也懶得一一解釋，久而久之，兒子竟然變成別人口中的『豆腐小西施』，這才發現事情不太妙，但已經來不及了。

兒子不肯把頭髮剪掉，父母也拿他沒辦法，看在他只是想扮女生幫家裡賣更多豆腐的情況下，就通融讓他留到上國中。

爸媽當然也怕他這模樣在學校會被欺負，但觀察了一陣子，似乎只有他欺負別人的份……

「早啊，豆漿好喝吧？我們家最近開始賣豆漿嘍，下次要來買喔。」豆腐店的兒子學著女生嗲聲嗲氣地道。

「噁、噁心死了，我才沒喝咧！」

「喔──那你嘴巴上乳白色那圈是什麼？」

「是牛──」

他還沒來得急擦嘴，就被對方用手指沾了一些就口。

「是我家的豆漿嘛。」

眼睜睜看著他用手劃過自己的嘴，還把沾有豆漿的食指放進嘴裡，他幼小的心靈受到某種程度的創傷。

「你、你……噁心死了！臭人妖啦！」

「雷震宇，你真的很吵耶。還是你大哥比較可愛，還會臉紅。」

「你這臭人妖不准靠近大哥──！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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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記－
豆腐西施超可愛的！（喂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