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知對方是想幫忙,但卻越幫越忙,這種情況只能說是哭笑不得了吧。
小笠原拎著電話回家,頭低得不能再低的青木在他身後亦步亦趨。
雖然和田說應該是他接到電話太緊張了,才會做出這樣的蠢事。但是,直到現在小笠原還是想不通,到底是怎樣的情況下會讓人緊張到失去了理智與一般常識,扯掉了電話線,把整台電話拖過來?
兩人不發一語地回到家後,小笠原把電話線接上,電話看起來似乎沒壞。不過他家的電話是舊式的,並沒有返回查詢上一個來電的功能,所以也只能等對方再打電話過來。
而小笠原方才當然問過青木,剛剛打來的人是誰,青木說是個老先生,沒有說名字,他最後還強調了一句話。
「不是野村打來的!」
「野村?你怎麼知道他?」
一旁的和田聞言連忙道,「啊!不好意思,小笠原師傅,關於你家那件事我之前有稍微跟青木提了一些,所以他知道野村的事。」
小笠原雖然應和了一聲,但心裡還是覺得有些蹊蹺,據他所知,和田店長並不是個會說三道四的人,怎麼會突然把他家的事跟青木說呢?
「那個……能用嗎?」
青木戰戰競競的聲音打斷了小笠原的思絮。
「唔……應該還能用吧。」
青木聞言鬆了肩膀,呼了口氣,但一對上小笠原的眼神後,他又變的唯唯喏喏,嘴唇顫抖著不知道在說什麼。
小笠原聽不懂他說的話,便靠近問道,「你說什麼?」
青木嚇得直立跳起,那高度起碼有一個人高,落地後隨即轉過身蹲了下來,像隻逃避現實的鴕鳥。
「青木……」
青木背著他,可憐兮兮地開口,「對、對不起……請不要趕我走。」
小笠原看過眼前的這副景象。
青弄倒了壁龕架子上的花瓶時,畏罪逃到,屋簷邊躲起來,背對著主人發出嗚噎的聲音。
他一聽到這聲音就心軟了,伸手摸了摸牠的頭,知道主人沒有生氣後,青則回身撒嬌似地喵了一聲。
──就像現在一樣。
小笠原忍不住伸手摸摸青木的頭,青木不斷顫抖的身體這才停了下來,緩緩地回頭望著他。
「你不要太自責了,你也只是想幫忙吧?」
青木吸了吸鼻子,重重地點頭,「我在擦走廊地板的時候,電話響了,我接了電話很緊張,一直想著要趕快通知你才行,就馬上跑出去找你……」
「我知道、我知道。」
「你沒有生氣嗎?」青仍擔心地問道。
「沒有,而且電話還能用啊。」
「那……我還可以繼續待在這裡嗎?」
小笠原笑道,「當然可以啊。」
「謝、謝謝你!」
這一瞬間,在小笠原眼中青木和青的臉重疊了。
明明一隻是貓一個是人,臉孔卻如此相似,同樣是那副依存著小笠原的表情,彷彿他們的世界只繞著他轉。
所以小笠原根本不可能丟下他不管。
等等,是「牠」?還是「他」?
「青木你……」
「嗯?」
「呃不,沒事。」
話還沒問出口,自己就覺得這想法實在太過愚蠢而截斷了,貓怎麼可能變成人呢?又不是白鶴報恩。
就在此時,電話鈴聲響起,青木開心地說,「太好了,一定是那個人打來的!」
小笠原接起後,聽到一個意外的消息。
「咦?爸爸他──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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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睡覺前要記得關廚房瓦斯跟門窗。」
「我知道。」
「如果有什麼事的話,就打給和田,如果是緊急的事情的話,就打給柴原,他是我一個老朋友,會馬上過來幫忙的。」
「我知道。」
就像是交待小朋友看家一樣,小笠原臨行前不厭其煩地對青木一一叮嚀,但不管說了幾次,還是無法完全放心。
那通電話是小笠原爸爸的朋友打來的,小笠原先前曾打電話問他知不知道父親的去向,沒想到父親後來去找那位朋友敘舊,但朋友年紀大了,過了幾天才想起小笠原在找爸爸,所以這才打電話給他。
「所以我爸爸他已經離開那邊了嗎?」
『是啊,不過他說他要去後面爬山,過兩、三天後說不定會繞回來。』
小笠原當下就決定要趕到那邊去找父親,可是那位朋友家在長野的山上,從這邊往返也得花上一天。
小笠原把自己的計畫跟青木說了之後,他便自告奮勇地說要幫忙看家。
留他一個人在家裡真的沒問題嗎?剛說青木可以留下來,總不能又把他趕走吧?反正家裡也沒什麼貴重東西可偷,不,青木才不會偷東西呢!
小笠原有點猶豫地自問自答,最後還是決定讓青木看家,自己則儘快找到父親趕回來。
「那我走了。」
「路上小心。」
青木爽朗地笑著站在門口用力揮手,目送他離開。
小笠原不時回望,仍無法揮去擔憂的心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