風流宰相臥龍床- 番外 災星與煞星 後篇

翻牆入宮後,賢王並未到御書房等待,而是繞了個彎走到一旁的花圃。

習武之人五感敏銳,反應迅速。他在幾株桂花樹下翻找什麼的時候,忽覺後方有人接近。轉瞬間他即後空翻至來者跟前,並擺出架勢。

「你……咦?」

賢王發現對方只是個小孩兒,身穿錦衣,看不出男女,且他的髮色較淡,在日陽下閃閃發亮,好似洋人。

「你是誰?」他問。

習武之人六感敏銳,反應迅速,賢王往後跳了一步,雙手扠腰。

他往左一跳,「既然你誠心誠意的發問了,那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!」

他往右一跳,「為了防止世界被破壞,為了守護世界的和平。」

「貫徹愛與真實的邪惡,可愛又迷人的反派角色——欸,我都忘了現在在宮中,這是走闖江湖用的,」

小孩兒一頭霧水地看著他懊惱地拍額後,重新整了整衣服,再次走到自己面前。

「我是賢王,那你是誰?新來的小太監?」

「誰是太——」

賢王倏地伸手往他跨下一抓,害小孩兒嚇得跌倒在地,還往後縮了又縮。

「還說你不是太監,宮裡沒有小鳥鳥的男人都是太監啊。」

「你、你……」小孩兒被他這麼一弄,急得雙頰漲紅,話都說不好了。

賢王忽覺自己做得過火,擔心他像上次小安一樣哭了出來,連忙將他扶起好聲安慰。

「沒事兒、沒事兒,只是逗你玩呢,你來這裡做甚麼?受罰了麼?」

這個花圃就在皇子們上課的勤學堂旁邊,當年賢王若是不認真,就會被太傅罰站在這裡反省。

「我……我是來報仇的。」

「報仇?報什麼仇啊?誰欺負你了?」

「不是欺負我,是欺負我娘,」小孩兒咬牙道:「宮裡有人欺負我娘,我要替她報仇。」

賢王聞言卻是搖頭,「宮裡也有人欺負我娘,但我娘要我別替她報仇。」

「為何 ?」

「我娘說,冤冤相報何時了。我若替她報了仇,仇家必定又會來找我報仇啊。」

「但這仇還是得報啊。」

「你聽我說完,我娘還說,自個兒的仇自個報,這樣就不會冤冤相報了。」

賢王語畢燦笑,小孩兒見著卻是雙眉一豎,「我娘不在了,所以我得替她報仇。」

「那更不能報仇啊,她都看不到了你還報甚麼仇呢?」

他永遠記得,當年娘跟他哥要他送出宮習武時,娘曾抱著他悄悄地在耳邊說:「毓兒,將來不管發生了什麼事,都別替娘報仇。娘看不到了,你報了也沒用。」

賢王雖然腦袋不像哥哥姐姐聰穎,但這件事他一直謹記在心。

「不成,娘看不見我也要報仇。」

「你還挺固執的啊,」他被這小傢伙氣笑了,「那這樣吧,你來找我報仇好了。」

小孩兒愣怔,「你、你頂甚麼事兒!」

「我也是宮裡的人啊,宮裡的事也是我家的事。而且,我看你小手臂小腿兒也打不贏我,就讓你打好了。」

見小孩兒又氣又惱,賢王卻更加歡喜,才想要再跟他玩玩,遠處卻傳來徐公公的聲音。

「賢王殿下,您在哪兒啊。」

「徐公公,我在這兒啊。」

賢王往前走幾步呼喚後,回頭卻見小孩兒消失無蹤。他倒也不太在意,可能是偷懶擔心受罵跑回去了唄。

不過,他真是個小太監的話,怎麼沒穿太監服呢?

「罷了,先找到那個東西要緊。」

賢王方踏進御書房,他的皇帝哥哥竟迫不及待地走過來迎接。

「怎麼突然回來了?溫宰相呢?」

「只有我回京啊,溫宰相太胖了,帶著他飛不動的。」

那人的楊柳腰怎麼都不算胖唄 ,皇帝回味半晌,再看向耿直的弟弟,卻是什麼都明白了,便是輕笑道:「這話你也同他說了?」

「說了。」

「那你晚上睡覺時……可要多小心。」

「哥你放心,我每天都睡得很好。」

「睡得好就好了。你急著回來必是有要事唄。」

「哥,溫宰相聽聞你養了隻小狐狸,怕牠是妖孽轉世,我便趕緊回來探探。」

皇帝聞言朝後方喚了句:「小桑,過來。」

一隻小狐狸便從書案後方探出頭,腳步輕快地朝皇上飛奔而來,並三兩下爬到他的肩上,繞頸圍成了個圈,牠身上的金黃色毛皮與精雕細緻龍袍相得益彰。

「你說的,是這隻狐狸麼?」

賢王竟看得發愣,聽到話才回過神來,「是、是啊。」

皇帝溫柔地撫著狐狸的毛皮,「那你看牠像妖孽麼?」

「賢王您可回來了啊,下官等得好苦啊。」

賢王風塵僕僕歸來,溫宰相迫不及待詢問詳情。

「我同我哥說了,也去找了你說京城裡那個治好你被狐妖纏身的大師看看,結果——」

「大師把狐妖收服了麼?」

「他說那就是隻小狐狸,很兇,大師還被抓傷了。」

「這樣啊……那就太好了,還好只是隻狐狸。」

「話說,溫宰相你說你看過狐妖的畫像,那牠長甚麼模樣?」

溫宰相搖扇道:「美人,精緻的美人,所以才能誘惑凡人。」

「那你為甚麼要在美人圖上亂畫。」

「美得太可怖了,凡人看了會入魔,必需遮掩。」

賢王歪頭思索,「難道不是因為他比你美,你生氣了麼?」

溫宰相邪魅一笑,「賢王的腦子真的是越來越好使了啊。」

「哼,你老愛愚弄我。」

「下官不敢。」

「虧我還帶了個好東西要給你,」賢王從懷裡拿出個布包,那是他在桂樹下挖出來的東西之一。

「能有什麼好東西比賢王平安歸來更讓下官高興的呢——嗯哼,一塊破布?」

「這可不是破布啊,是我哥小時候的衣袖。」

「皇上的?」溫宰相這才拿起那塊布仔細端詳。

「我小時候很纏我哥啊,非要抓著他的手才能入眠。後來我娘讓我哥把袖子割了,給我抓著就能夜夜睡好了。我那年離宮前把它跟其他寶貝藏在宮裡樹下,想著哪天回宮來再挖出來。後來天下太平,我就連這事兒都忘了,要不是你我也沒記起。」

「下官做了甚麼好事讓你想起?」

賢王撇撇嘴,「你不是天天想我哥想到睡不好麼?」

「呃,下官並不是想——」

「這布讓你拿著,就當他在身邊唄。」

溫良恭把剩下的話吞回肚裡,卻是苦笑,「這不就成了真斷袖。」

「難道你們是假的麼?」

「溫宰相。」

「啥事。」

「我再問問你,所以那狐妖是男是女?」

「可男可女。」

「狐妖是個太監?」

「你……說是就是唄,下官要睡了。」

「溫宰相,你睡覺怎麼沒抓著我哥那塊布呢?」

「這……這等寶貝下官自然是要珍藏著。」

「喔,你這麼喜歡我哥啊。」

「你……說是就是唄。」

總不能說那塊龍布放久了實在太臭,抓不得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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