非戰之罪　番外　時晴時雨 1

「上班？你找到工作了？」

最近雷豪宇下班後都直接往狄佐雨家跑，還時常過夜，而狄佐雨也會買好晚餐等門，吃晚餐聊天是兩人一天中最美好的時光。

可是，這樣溫馨的日子過不到兩個禮拜就結束了，狄佐雨毫無預兆地說，他隔天要上班。

「這麼快就找到了啊……」

把嘴裡的餃子吞下後，狄佐雨才悠哉地回道，「嗯，我也沒想到他會馬上通知我，今天面試完，離開大樓還沒走幾步路就接到錄取通知的電話了。」

雷豪宇聽到這個消息後，莫名地感到失落，他原以為狄佐雨會暫時待在家裡一陣子，壓根兒沒想到他會這麼快就出門工作。

一想到這裡，雷豪宇才驚覺，不只對方有強烈的獨佔欲，原來自己也想完全佔有狄佐雨，自私地將他豢養在家裡，讓自己成為他的世界。

他暗地失笑，原來，早已是個大叔的自己也能愛得如此濃烈。不過，凡事總過猶不及，他得試著調適才行。

「是怎樣的工作？工作地點在哪？」

雷豪宇一邊跟對方聊著工作的事，一邊告訴自己，狄佐雨找到工作是好事，若他們兩人的生活中只有彼此，等熱戀期過了，產生摩擦與衝突時沒有其他東西當緩衝的話，必定會傷了對方。

「是保全的工作啊，總覺得還蠻適合你的。」

狄佐雨的新工作是保全公司的派遣保全員，工作性質並不像大樓保全或個人貼身保全一樣得定期輪班，而是有案件時才出勤，像是外國明星來台訪問時的保全人力支援……等等的委託。

「所以工作時間不一定？」

「對方說一個案子有可能只有四、五個小時就結束，也有可能要輪班二、三天。」狄佐雨聳聳肩，「反正，跟我之前的工作型態蠻像的，應該很快就能適應吧。」

「說得也是，」雷豪宇澀笑道，「那明天上班的意思是，馬上有案子可上工了？」

「我也不知道，那間公司對客戶的隱私保護周到，他們說通常都要等到工作前幾個小時，才知道要保護對象是誰。」

雷豪宇原想提醒對方小心求職陷阱，得先確認那是不是合法公司才行，但又有點猶豫，怕狄佐雨會覺得他管太多了。

「佐雨，那間公司沒問題吧？」他試探性地問道。

狄佐雨聞言開懷大笑，「你最不用擔心的就是這件事。你還記得我之前在美國什麼單位工作吧？」

「這我當然記得，只是……」

雷豪宇話還沒說完，驀地，桌上的手機鈴聲大作。

「啊，我接一下電話。」

「嗯，我來收桌上的東西。」

雷豪宇走到陽台接電話，是雷母打來的，主要是提醒家裡有他的信，記得回去拿。但他當然明白，媽媽只是藉此打電話來跟他說說話，看看這個長大才走丟的大兒子在那邊是不是過得很好。

跟雷母聊了幾分鐘才掛上電話，雷豪宇回頭望向室內，狄佐雨還在流理台前洗碗，他心中有股複雜的感覺湧上。

雷豪宇知道狄佐雨的家庭並不美滿，父母離異，他從小就被帶到美國生活，在那邊度過了稱不上快樂天真的童年，長大後到FBI任職。

他知道的，僅止於此。

關於對自己家庭的想法、家人的現況等等的個人隱私，狄佐雨都隻字未提，而雷豪宇未曾多問。

喜歡一個人、關心一個人，當然會想知道他的一切，但雷豪宇覺得，依狄佐雨的個性，只有在想說的時候才會張開金口，所以他選擇等待。

同時，雷豪宇也小心翼翼地，在聊天時儘量避免談論家庭話題，就算對方不在意，但也有可能也會勾起他不願想起的回憶吧。

雷豪宇走進室內時，狄佐雨已經把碗洗好正擦著手，「講完電話了？工作的事？」

他含糊地帶過話題，「今天沒有點心吃嗎？」

「冰箱好像還有奶酪，要吃嗎？」

「上次買的那個嗎？有點甜……」

「沒別的了，還是要出門買？還是──你想要另一個選擇？」

他回頭笑得狐媚，雷豪宇只能拜倒在他褲下。

狄佐雨總愛說他是個『色大叔』，而雷豪宇每每都想反駁，把他這一面釣出來的人到底是誰呢？

不過，常常在他反擊前，對方就已自作自『受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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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那天狄佐雨早上出門工作起算，已經過了三天又八小時。

如果不是狄佐雨在這段期間曾傳了兩封簡訊給雷豪宇，他早就跑去報警或是公器私用地運用一切可得資源尋人去了。

『我還在工作。』

『今天不回去。』

坐在狄佐雨家裡，反覆看著這兩封極短簡訊，雷豪宇心中焦躁難平，從口袋拿出猶豫許久才買下的菸，他拆開包裝，抽了一根欲點火時，身旁飄來熟悉的聲音。

「我以為你不抽菸。」

狄佐雨無聲地踏進室內，可能是習慣也可能是試探，他連回自已家開門都不發出聲響。

「以前臥底時會抽。」

雷豪宇沒回頭，語調平淡但內心激動，而對方卻當他跟平常一樣，沒多問幾句就進房更衣。

狄佐雨走出房門時，雷豪宇如法泡製，不發出聲響地在他身邊出現。

「怎麼了？吃了嗎？」

「你這幾天在工作？」

「嗯，突然有案子，我有傳簡訊給你。」

「我有回傳。」還傳了十封！

「案子的時間很緊湊，這幾天都很忙。」

狄佐雨講得越雲淡風輕，雷豪宇越覺得不對勁，他不信一個普通的保全工作能忙到打通電話都沒時間，又不是在什麼奇怪的組織下臥底。

「佐雨，你怎麼了？」

「剛下班，很累。不吃東西嗎？」

「你知道我在問什麼。」

若是平常的雷豪宇絕不會如此逼問，但焦急等待了三天的他，現下非得拿到個理由來平息心中的種種負面情緒，否則，他怕自己會不小心爆發出來。

聽見對方語氣驟變，狄佐雨也自知無法再隨意呼嚨過去，但他真的不知該如何開口，這幾天發生的事……

「佐雨，就算你不想說……也該給我一個理由吧？」

兩人沉默許久，狄佐雨依舊沒開口。

看著那緊緊閉上的薄唇，雷豪宇在心底歎口氣，他真服了對方捉摸不定的乖戾個性，但又為此著迷，這絕對是一種自虐行為吧。

「如果不能給我理由的話，那，可以給我一個擁抱嗎？」

此話出口，沒想到狄佐雨二話不說，幾乎是跳到他身上，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。

雷豪宇心中的種種不悅，在知道對方也同樣想念著自己之後就煙消雲散，伸手回抱時，他聽見耳邊有道細微如小貓哀嗚的聲音。

「這次工作的保護對象……是我妹妹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