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衍生] [新社員] 超完美的工藝課

三/吾

腦洞、OOC有

自顧培三懂事以來,父親就把他當成下一任都家執事栽培,不但教導他各種禮儀、執事必學的大小事項,還將都家家族歷史當成床邊故事,每天唸給他聽,他把都家各代大老闆的名字背得比學校教的課文還熟。
在都家的各代家族故事中,顧培三最喜歡聽父親跟現任大老闆年輕時的奮鬥史。
當年,都家家大業大,曾與臺灣五大家族齊名,也像板橋林家一樣,曾擁有一個大園邸。但是,戰後局勢混亂,一夕之間風雲變色,都家從雲頂掉到土裡。
不過,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大老闆並沒有就此被打敗,決定從頭開始打拚,他花了三十幾年讓都家重新站起來,更且站得更高。而在這段期間,顧培三的父親即使沒有薪水,依然陪在大老闆身邊,榮辱與共。
「大老闆跟爸爸都好厲害喔!」
「厲害的是大老闆,爸爸我一點都不厲害,連老闆的手都照顧不好。」
大老闆的雙手一直是父親的遺憾與自責。
重新白手起家的時候,大老闆完全不在意自己曾經的身分,兩人各行各業什麼都做,他們的雙手都佈滿了老繭、割傷、化學藥劑燙傷。
父親總在掛在嘴邊說,「如果我能更用心照顧的話,老闆的手就不會這麼粗糙了。」
顧培三日漸長大,繼承了父業,照顧都家的未來老闆。
他掛念著父親的遺憾,特別用心照顧老闆的手指。
把老闆短短胖胖的小香腸,養成了纖細修長、被同學笑說與本人不搭的玉手。
每當老闆用那雙手拿起鼓棒的時候,他總感到特別驕傲。
顧培三把父親心中永遠的缺憾,養成了自己的心頭肉。
這次的工藝課要做木頭小書架,老師把材料發下去後,邊講解邊讓同學們直接動手作。
身為超完美執事,做書架這種事,顧培三駕輕就熟,沒三兩下就超越了老師講解的進度。
顧培三側過身看向都衍吾的情況,他把木板裝反了,導致另一塊怎麼裝都裝不上去。
「老闆,那塊裝反了。」
都衍吾嘟著嘴道,「哼,我早就知道了,你不要幫忙喔。連個書架都裝不好的話還當什麼老闆,叫我老吾啦。」
顧培三忍著笑意稱是,老闆雖然平常對功課不怎麼上心,但像這種自己動手做的作業,他是絕對不會讓他插手的。
顧培三重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,發現老師正在指導前面的同學怎麼裝,整體進度停滯不前,他閒著沒事,隨手拿起挫刀,在書架的背板上刻起了圖案。
右手拿刀,熟練飛快地刻了個粗略的形狀後,顧培三身後傳來一陣驚嘆聲。
「哇,三三,你也太厲害了吧?還會木雕啊。」師葉月搭在顧培三左肩道。
「這是什麼圖案啊?看起來好像什麼Logo喔。」甯常夏站在顧培三的右後方,好奇地問道。
「這是都家在日治時期的家徽。」
「喔——看起來蠻酷的耶,也幫我刻一個吧。」
「我也要!可以客制嗎?我拿BL漫畫給你刻!」
「什麼什麼?我也要!」
頓時,顧培三被同學團團包圍,要他幫忙刻這個刻那個,以至於他沒注意到老闆瞥過來的眼神,導致了三分鐘後的失職。
「唔!痛……」
在吵鬧的教室裡,都衍吾喊痛的聲音幾乎被淹沒,但他的貼身執事還是聽到了。
顧培三倏地站起身,飛奔到老闆身旁,看到他的左手食指不停冒出鮮血時,一雙眼也跟著紅了起來。
沒時間情緒化自責,他連忙拿出手帕,按住傷口,直接加壓止血。
身邊的同學發現了,也趕緊叫老師過來,大家圍在都衍吾身邊關心,反倒是他本人有點不好意思起來。
「哎,沒事啦、沒事啦,小傷啦!叫三三幫我吹吹就好了!」
「什麼!叫三三幫你吹吹……」甯常夏聽到了什麼旁人聽不懂的關鍵字,頓時覺得頭有點暈……
「啊!老師!又有人流血了,而且是流鼻血——」
萌得失血過多的甯常夏被師葉月背到保健室休息,而都家醫療專機也在五分鐘後將都衍吾載回家中,這節工藝課便以傷員二名作收。
「這樣就好了,記得這幾天傷口不要碰水,肉一下就長回來了。」醫生細心溫柔地包紮傷口邊叮嚀著。
顧培三像根柱子一樣,全身僵直地站在房門口,看著都家御用醫療團隊幫都衍吾治療,沒有任何表情。
挫刀挫掉了都衍吾左手食指一塊小肉,這是自老闆小學三年級接力賽跌倒以來,他受過最嚴重的傷。
都衍吾抬起包好的左手,動了動胖了一大圈的食指,果然不太靈光,他垂眉問,「那我這幾天是不是不能打鼓啦?」
醫生和藹地回道,「我們建議這幾天盡量不要動到傷口,至於什麼時候可以打鼓,等過幾天換藥的時候再觀察看看。」
「喔……」
都衍吾失望地轉過頭,才正想問顧培三團練該怎麼辦的時候,卻發現他已不見人影。
顧培三站在柚木製的大門前靜靜等待。
為了能跟大老闆獨自會面,他用四張橘子核爆演唱會的VIP門票拜託大老闆的秘書,才得到了這寶貴的時間。
「進來吧。」
顧培三走到大老闆辦公桌前,二話不說就是深深的九十度彎腰鞠躬道歉。
「對不起,因為我沒照顧好,讓老闆手受傷了。」
「培三,先抬起頭來吧。」
大老闆面容嚴肅,不怒自威,若非必要,顧培三絕對不敢自己一個人來找他。
顧培三緩緩抬起頭,才發現大老闆已走到自己跟前,那張刻劃了許多奮鬥痕跡的臉龐上,有著長者對年輕人關懷的笑容。
「我記得,上次也是這樣,衍吾弄傷了自己,卻好像痛在你身上。」
這句話並沒有減少顧培三的罪惡感,他再次深深地低下頭。
「不是老闆弄傷自己,是我沒好好照顧他,請大老闆給我應有的處罰。」
大老闆笑了幾聲,隨著笑聲漸遠,顧培三才發現他已經回到座位上繼續處理工作。
「這幾天他手不方便,你好好照顧他吧。」
「是的,大老闆。」
顧培三欠身後,欲離開辦公室,大老闆卻在他打開門時又開了金口。
「培三,你貼身在衍吾旁的時間只剩一年多,壓力別太大了,好好陪他玩陪他度過就行了。」
顧培三暗暗握緊了拳頭,想起多年前大老闆說過的話。
——升大學後,衍吾就是準接班人,你們就不能平起平坐了。
這句話就像顆巨石,一直壓在他心上,如今再次被提醒,重量倍增。
但他依舊回道,「是的,大老闆。」
顧培三離開大老闆辦公室,隨即走到一旁父親的辦公室。
沒得到任何處罰,他仍不死心。
但父親跟大老闆的態度幾乎如出一轍,比起這次的傷,他們似乎更關心水面下的問題。
父親坐在顧培三身旁,只問了他一個問題。
「你看到他的傷時,在想什麼。」
「我寧願受傷的是我自己。」
「那麼,這就是最適當的處罰了。」
當顧培三回到都家宅邸時,都衍吾大概是累了,已提早就寢入睡。
他輕輕地打開門緩步走到床邊,在昏黃的夜燈下,都衍吾以嬰兒睡姿鼾睡著,平穩的呼吸聲像隻低鳴的小獸,那雙他用心良苦培養出來的手就靠在臉頰邊。
他每晚為他塗護手霜,還得騙他大家都這樣,一點都不娘砲。
他定期幫他修剪指甲,粉色與象牙白的部分保持著完美比例。
他有時候會在晚上偷偷握住他的手,希望這十根手指頭能長成自己期盼的完美模樣。
顧培三撫著繃帶密密包紮的手指,明明照著自己的意思長成了這麼漂亮的手指,卻還是受了傷。
方才父親問他的問題,他沒有說實話。
當時油然而生的想法是,如果無論如何老闆都得受傷的話,那麼下手的人也只能是他自己,這樣留下的痕跡也是他創造的。
顧培三猛地抽回手,大老闆的聲音在腦袋裡迴盪著。
——你們是不能平起平坐的。
自那次工藝課後,日子翻過了一週,都衍吾的手傷恢復良好,但醫生還是沒允許他拿鼓棒,身旁的執事連筷子也不淮他拿。
「可是,三三,我是左手受傷又不是右手……」
「過度使用右手會影響左手的復元狀況。」顧培三一本正經地說完,拿著筷子夾起洋蔥圈,送到老闆嘴邊。
都衍吾雖然嘴邊叨唸,仍乖乖地接受對方過多的服侍。
當甯常夏正滿心等待這副帥哥執事餵食圖完成時,突然間,像被斷電關機似地眼前一片黑。
「嗚!小八,妳為什麼要遮住我眼睛啊——」
「我怕妳等下又流鼻血啊。」
原東寺高中看似和平正常地運轉時,安啟凡和裴世廣兩人卻急急忙忙地衝回教室,抓了人就問,星期三下午到底是什麼課?
「星期三下午?不是國文課嗎。」
「國文課啊,阿廣,自己去看課表啦。」
一連問了好幾個同學,都得到一樣的答案,兩人面面相覷、滿臉困惑。
「小安、阿廣,你們怎麼了?」
「小八,星期三下午是什麼課?」
「國文課啊,我沒記錯吧。」師葉月回頭向甯常夏確認。
「對啊,國文課。怎麼了,你們沒帶課本喔?」
安啟凡推了推眼鏡,「你們真的確定是國文課?但我跟阿廣怎麼記得星期三下午是工藝課?而且還有印象上禮拜在做什麼手工藝……」
「我記得我做了一個超棒的書架,但昨天在家裡怎麼找也找不到。」
師葉月大笑,「你們兩個還迷糊得真有默契。」
「呀——這不就是心有靈犀嗎!」
無視女生二人組的調侃,安啟凡仍不死心地向顧培三問道,「三三,你有星期三下午是工藝課的印象嗎?」
「小安,這是一種既視感,叫déjà vu,指的是人對完全沒體驗過的事有印象,但實際上這件事根本沒發生。」
「咦!是這樣的嗎?」
「是的,這是一種記憶混亂。」
裴世廣仍不死心地反駁,「真的嗎?為什麼我覺得我的記憶很真實啊,連那木頭觸感都——」
顧培三低頭看了一下錶,「你們還有七分鐘可以去隔壁班借國文課本。」
安啟凡拖著裴世廣去借課本後,師葉月也拉著甯常夏回座位上聊天,顧培三習慣性地望向老闆。
這才發現從剛才到現在,都衍吾一言不發,右手蓋在左手上,遮住傷痕。
在上禮拜以前,星期三下午的確是工藝課。
老闆受了傷之後,超完美執事竄改了課表,把所有的工藝課作品藏起來,催眠大家沒有這回事。
目前唯一能證明星期三下午是工藝課的證據,是老闆手上的傷,也是超完美執事撫不掉的痕跡。
「三三,本來今天下午的確是工藝課吧?」
顧培三並沒有催眠老闆,他乾脆地點了頭。
「是,但工藝課太危險,我就把它換掉了。」
「你……可以把它換回來嗎?我作業還沒做完。」
「可是——」
「三三,對不起,都是我弄傷手才害你被罵吧?我聽說你去找爸爸了……上次接力賽跌倒的時候也是,都是我想要搶第一,才受傷,結果還拖累全班跟你。」
都衍吾低頭摳著手指上的結痂,而原本在上面的防水貼布早已被他撕掉了。
「爸爸跟我說,當老闆的絕對不可以給旁人添麻煩,因為他們要服侍我們已經很辛苦了。」都衍吾猛地抬起頭,「三三,我是不是從小給你添了很多麻煩。」
「怎麼會……絕對沒有。」
他聞言笑了開來,「那就好,我還以為我的努力沒有結果咧。」
「……努力?」
「我一直很努力沒給你添麻煩啊,你都沒發現嗎?」都衍吾看著自己的十指,「從小你就一直說手指很重要,不可以弄傷手,我就很努力保護它們……呃,但這次破功了。」
顧培三愣怔地看著自家老闆,原來不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成果啊。
他握住對方的手,溫柔地說,「不可以摳結痂喔,這樣長出來的皮會很醜。」
「喔……」
「下禮拜就會恢復工藝課了。」
「耶——我的書架!」
都衍吾歡呼完,忍不住還是問了那個問題。
「對了,那工藝老師去哪裡了?」
超完美執事給他一個意味深遠的微笑,「老闆請放心,人還活著。」

後續
「老闆,你本來是想刻什麼圖案?」
「喔,我看你刻了我們家的家徽就想說應該是要送我的吧?所以我打算刻你的名字,把書架送你啊。想說你的名字超好刻的,結果第一刀就太用力——咦?三三,怎麼啦?幹嘛低著頭。」
顧培三幸福地笑得臉歪了。
結果老闆會受傷也是為了自己。

「注意力不集中的人,比較難被催眠。這件事我調查過了,是真的。」

「小安,三三幹嘛跑過來跟我們說這個?」

「分享冷知識吧。」

三三只是送工藝老師去渡假而已!!!

靈感來源,這位先生手指也太美啊啊啊啊!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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