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翊嵐打電話通知阿虎這個好消息,隨後走到附近公車站牌邊等待,過沒幾分鐘搭上了一輛前往C中的公車。
公車上沒什麼人,他坐在靠窗的位子,看著車窗外的景物從陌生變得熟悉,高中的回憶也慢慢浮現。那時候的陳宏睿比現在矮一點,倒是自己的身高沒什麼增長,他一直很介意這點,總是希望哪天能長得比他高……不,一樣高就好。
溫翊嵐回想到一半,差點坐過了頭,急急忙忙按鈴在C中門口下車,但他卻沒堂堂正正地從大門口走進,反而繞到後面的圍牆,找到當年的『捷徑』。
他捲起袖子想帥氣翻過去,可是身手畢竟不如以往,從牆上跳下來的時候,扭了下腳,姿勢慘不忍睹,幸好附近沒人。
溫翊嵐拐著腳站起,拍拍西裝褲,抬眼卻看到全新的大樓,四周也整理得乾乾淨淨,震驚得眨了好幾下眼睛。
他們以前總喜歡窩在舊校舍後面,這裡有成堆的廢棄課桌椅,像個被世人遺忘的秘密基地。
兩人在這裡聊天、發呆、彈吉他,就算什麼事都不做,也不覺得尷尬,彼此的存在就像空氣,毫無存在感,卻沒他不行。
溫翊嵐現在回想起來,這幾乎就是他高中生活的所有,有關陳宏睿的事大概占了八成以上。可是,眼前的一景一物卻已不復當年。畢竟,人會改變,景物也不可能永遠存在。
溫翊嵐只在校園裡待不到十分鐘,覺得沒什麼意思,照原路翻牆出去。他走出巷子,瞥眼看到對面那間至今還開著的冰店,又驚又喜,不作二想就過馬路走進。
冰店平常做學生的生意,星期日幾乎沒什麼客人,而老闆數十年如一日,穿著吊嘎翹腳正在看棒球比賽,挑了下眉就算招呼客人,反倒身為客人的溫翊嵐還開心地向他打招呼。
「我要一碗綜合黑糖冰。」
「你等一下。」老闆這才站起身,懶洋洋地幫他刨冰。
溫翊嵐端著綜合黑糖冰走進店內,隨便找了個位子坐下,冰店的牆上可以隨意塗鴉,這些年下來,白牆都快被畫成了黑牆。
他饒富興味地看著牆上的留言,大部分是誰喜歡誰啊,誰向誰告白,哪個老師是豬頭之類的幼稚留言。他自己以前好像也寫過什麼,不過應該找不到了吧。
溫翊嵐望向正前方的牆,靠近天花板的地方上寫著『臉盆冰名人榜』幾個大字,那個面積像個聖域,塗鴉大軍尚未侵犯到此,所以可以看清楚上面的名字。
由下往上,幾個筆跡清晰的名字他都不認識,接著是自己的名字,就緊貼在他的名字旁邊。
——陳宏睿。
就在這一刻,溫翊嵐難過得不能自己,整個人像被掏空似地,心頭破了個大洞,不停湧出淚水。
眼裡心裡靈魂裡,全是陳宏睿。
他推眼鏡的動作,像隻松鼠鼓起雙頰的吃相,做家事笨手笨腳的矬樣,呆笑時露出的酒窩,那個吻的味道,在自己面前心碎的樣子……
溫翊嵐趴在桌上嗚噎地哭著,整碗綜合黑糖冰原封不動還原成糖水。若是陳宏睿對自己的情感也可以還原成尚未受傷的模樣,他一定會好好地、珍惜地接納,並付出更多。
不對,正因為是自己造成的、是自己傷害他的,才更要想盡各種方法彌補。
溫翊嵐捧起碗,連湯帶料把綜合黑糖水吞下肚,雖然途中有點噁心,但他仍逞強到最後喝個精光。
拿衛生紙擦了擦嘴後,他拿出手機,趁著這個氣勢,撥出電話。
鈴聲響了很久,久到溫翊嵐還一度擔心自己被對方拒接,所幸最後還是聽到他的聲音。
『翊……嵐?』
「宏睿,你在哪?我……我想跟你說話。」
『你現在不就跟我說話了。』
「啊不是,我想看著你,我去找你好了?你在哪?」
『啊,現在有點……』
「沒關係,我等你,你在哪裡?在哪裡我都過去。」
『不可能的。』
陳宏睿這句話像把利刃,瞬間插進他的心臟,太快太鋒利,過了一陣子才感到痛楚。
「宏睿,你……已經不喜歡我了嗎?」
他覺得自己舌頭發燙,這句話講出來的時候似乎灼燒過五臟六腑。
話筒另一端停頓幾秒,聲音略微急促地說。
『不……我是說,你不可能趕過來的。』
「多遠我都去啊,雖然小藍送修了,不過我可以跟他們借車——」
『我在巴黎。』
「八里嗎?那很近啊,騎車一下就到了。」
他輕笑道,『不是淡水八里,是法國巴黎。』
■
在法國巴黎某音樂祭後台,陳宏睿掛上電話後,仍凝視著手機畫面,臉上的笑容都快滿溢而出。
Yvo見狀不忘吹口哨虧一下,「昨天那個差點衝上台的女歌迷果然跟你要了電話啊。」
「什麼什麼,宏睿的春天終於來了嗎?身為學長的我都感動得快哭了——」
陳宏睿輕輕搖頭,把手機收進背包裡。
「好像是我男朋友打電話過來。」
Yvo跟學長不知該先吐槽這句話的文法,還是先驚訝主唱突然出櫃。
一旁的團長Zax老神在在地擦著薩克斯風,實則默默鬆了口氣,他真的怕過陳宏睿跟他搶學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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啊啊啊啊啊好像是我男朋友啊啊啊啊
真開心~~~((轉圈圈
版主回覆:(03/07/2017 03:14:46 PM)
放閃!!!X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