風流宰相臥龍床 之十七 魂牽夢繫

——不是冤家不聚頭。

跟從萬花院走出來的溫宰相打上照面時,孫珀齡覺得這七字狠狠地砸在自個兒臉上。

「喲!這不是孫監丞跟夏主事嗎,在這兒看見您倆可真是稀奇。」

這裡是京城出名的花街柳巷,潔身自好怕人說閒話的官員自然不會大方出入此地,當然,私底下怎樣又是另一回事兒了。

而孫珀齡與夏子宸是表裡如一的正人君子,純良的孫監丞甚至是上回同溫宰相來找舞妓才第一次踏入萬花院,他被姑娘們偷摸了好幾把後,便暗暗發誓此生不再踏入此地。

未料,不出一個月便破功,又是為了身旁的夏子宸。

夏子宸看上了宴會上扮成舞妓的孫珀齡,成天纏著他問那名舞妓的下落,孫珀齡無法坦承,只得顧左右而言他。怎知夏子宸不願輕言放棄,說要來挨家挨戶找,孫珀齡擔心他被老鴇騙,只得跟來。

「溫大人,久仰大名!」夏主事拱手作揖拜見,「聽珀齡提及上次招待使節一事,多虧您居中牽線,才找到適合人選,下官早想登門拜訪,但珀齡說您近日國務纏身,不便打擾……」

溫宰相朝著面有慍色的孫珀齡眨眨眼,「是啊,孫監丞說的是,溫某近日繁忙,今個兒是忙裡偷閒,給姑娘們送點小玩意兒,慰勞她們接待使節的辛勞。」

夏子宸倏地目光如鏡,「說到姑娘這事,下官想向溫大人您打聽一位舞妓——」

孫珀齡趕忙輕咳,「子宸,溫宰相還有要事在身,我們就別打擾他了——」

「哎,珀齡,怎麼會打擾呢,溫某正巧有空,不如您倆到溫某家裡坐坐,咱們慢、慢、聊。」

溫良恭喜眉笑眼,愉悅之情溢於言表,只差沒甩了甩狐狸尾巴。

這世上除了白白賺到沐休外,另一件快活之事便是大仇得報。那日才被孫珀齡罵得慌,而溫良恭非但毫不反省,還想著要怎麼報復,這回便趕上了。

夏子宸聽到邀請立馬答應,像隻狗兒似地隨肉跟上,孫珀齡只得無語望天,感嘆自己七世不幸遇到溫良恭。

溫宰相請家僕備好上等酒菜,宴請兩位客人,夏子宸卻心繫佳人,吃沒幾口菜飯就急著詢問。

「溫大人,當晚有名穿著青色舞衣的姑娘,敢問您可知她的芳名?下官找他找得好苦啊,詢問其他舞妓她們都不知曉。」

舞妓不知曉固然是孫珀齡下了封口令,但封不封得住溫良恭的口就很難說。

孫珀齡死死瞪著溫良恭,然溫良恭手裡正握著他的生殺大權,在目光下如沐春風。

「溫某認識的姑娘可不少啊——」

「當日最美的那位便是了。」

孫監丞的耳根悄悄地紅了。

「溫某覺得每位姑娘都有各自的美啊,倒是那晚有位姑娘的舞姿特別奇異——」

「正是那位!下官覺得她的舞姿特別樸拙可愛。」

孫監丞的臉頰也紅了。

「可是姑娘們都用薄紗遮了半張臉,夏主事再見到他可否能認出?」

「必須認出,化成灰都認得!」

孫監丞的紅潮全退得一乾二淨。

「別說那麼不吉利的話,你且讓溫某思索一番。」

「溫大人您慢慢想,下官等著。」

溫良恭站起身,裝作踱步思考,實則徐徐走到孫珀齡身後,冷不防地一手按住他的肩,一手手掌遮住他下半張臉。

「夏主事,您看看這樣像不像那位舞妓。」

「哎!還真有些神似,不過那名舞妓不似珀齡眼尾還有顆小痣。」

孫珀齡自知眼角的淚痣太過好認,化成女裝那天便請其他姑娘幫他遮掉了。

「溫宰相,請別戲弄在下。」孫監丞輕甩開溫良恭,又對夏子宸道:「子宸,你就別逼溫宰相了,他老人家必是想不起來。」

溫良恭的嘴角抽了抽,說誰老人家呢——

片刻之間,他眼明手快地從碗裡沾了一顆飯粒,往孫監丞那顆痣上一糊。

「夏主事,這下總像了唄。」

夏子宸呆望著孫珀齡半晌,大嘆。

「像!像!真是像極了,可惜珀齡家中並無姐妹啊。」

孫珀齡聞言卻不惱也不慍,好似已經習慣這種事了。

他淡然道:「那真的是可惜了。」

這回愣怔的人反而是自詡聰明的溫宰相,對於那日孫珀齡所說之事,又多懂了一些。

賢王問出了皇上喜歡的人正是當朝右相溫良恭,倒沒有詫異,反而續問溫府在哪,他當晚就去擄人。

「我師兄說,喜歡上誰把他綁過來便成。」

顏黛暗忖,孩子的教育不能等,敢情皇上當年是把這崽誤送入了山寨窩了唄。但,她喜歡,這生猛有力的做法,皇上現在連跟溫宰相講話都不願,實在太慘了。

「那可不成,」一旁璃妃補充道:「溫宰相生性狡猾,抓來了會逃呢。」

「還不簡單,那我就用藥迷昏他。」賢王現寶似地把懷中的布包拿出來,「師傅怕我遇到壞人,給了我不少藥。」

要去擄人的人說怕遇到壞人,皇后都不知從哪吐槽起了,只得隨意拿了小瓶子東看西看,隨口問問。

「這裡面該不會有春藥唄?」

「有啊,這罐。」賢王拿起其中一罐。

「哇!還真的有!古代也太狂了!快、快、快給——」皇后興奮難耐。

「黛黛,妳想做什麼?」

「呃,本宮是說,那必須快用在溫宰相身上!」

聽話的賢王點頭稱是,直接把迷魂散跟春藥混在一起做成迷魂春藥。

當夜,他用輕功飛進了溫府裡,看到房裡三名男子在飲酒聊天。賢王便惱了,他認不出哪一個是溫宰相,尋思片刻,決定先迷昏他們,再抓個家僕來問問。

賢王用細竹筒將藥一一吹入他們的酒杯之中,不一會兒,三人便東倒西歪。

「怎、怎麼會醉了呢……」

「溫、溫宰相,這、這可能不是酒……」

賢王聽見青衣男子喚紫衣男子溫宰相,心中大喜,這下便省了個功夫,直接扛起紫衣男子,飛速離去。

「珀、珀齡……」

夏子宸在意識迷茫時仍掛心好友,然而,卻在朦朧的視野裡,看見了那位令他魂牽夢繫的姑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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