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擦著未乾的頭髮走進房間裡,眼前是熟悉而和平的景色,幾乎能讓人忘記這幾個月來幾乎顛覆世界的一場疾病浩劫。
矮桌上放著散亂的紙張,有栖盤腿坐在一旁,原子筆橫在人中上用嘴唇噘著,像個搞笑藝人似地,其實很認真在思考事情,可能是下一本小說的謎團吧。而有栖之所以無法用手拿筆,是因為他正抓著桃。
桃發出低聲哀鳴,四肢拚命掙扎著,但是有栖的雙手緊縛著牠不放牠離開,想必是做了什麼壞事吧。
我彎腰把桃從他手中救出,有栖抬頭皺眉說:「桃做了壞事。」
「我想也是。」我嘴上雖這麼說著,卻停不下安撫牠的手,愛貓之人都懂的。
「牠把我的口罩玩壞了。」有栖拾起一旁的「證物」,口罩從中間破掉,已毫無功能。
「所以我正在調整明天的行程,根本就是時刻表之謎。」
他指著某一張紙,上面寫著我明天的課表,跟他與編輯約談的時間。
他繼續說:「我們兩人只剩一副口罩,明天要出門的話要好好安排。」
我彎腰認真看了一下時間表,跟火車時刻表比起來簡單多了。
「我早上八點的課,我先戴口罩出門,上課到十二點再回來把口罩給你,剛好能趕上你跟編輯的會議。」
有栖聞言發出嘖嘖聲響,嘲笑我的天真。
「火村,口罩是不能共用的,所以戴口罩出門的人要先去買口罩回來給另一個人,但光這個行程就有很多風險,還有可能會買不到,所以——」
我聽著他滔滔不絕地說著各種情況,心裡只想著,剛剛連各種體液都交換了,這傢伙卻還在意著共用口罩?真不知該說他可愛還是笨呢。
「火村,你有在聽我說話嗎?」
「有。所以你打算明天早上六點起床去藥妝店買口罩?」
「也只能這樣了吧,難道你有更好的方法?」
「有,你先把那個剩下的口罩拿來。」
有栖乖乖聽我的話,把口罩拿了過來,我也順手放走了桃。
「戴上。」
「咦?我戴過的話,你就不能戴了喔,這樣我們會少了一種選擇。」
「戴好。」
有栖嘴裡喃喃唸著這樣好嗎,卻還是溫順地戴上口罩,只露出眼眉。
「戴好了。」他眼露笑意,彎成像零食柿之種的模樣,圓潤可愛。
即使被口罩遮住,我仍能在腦海中精準描繪出他五官的樣子。
我捧著他的下巴,飛快地隔著口罩印下一個破口,他猝不及防。
「口罩已經被汙染了,不存在共不共用的問題了。」
我愉快地聽著有栖戴口罩抱怨的聲音,享受這混亂時機裡的珍貴日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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桃表示:我只是想惡作劇有栖,結果卻讓他們放閃……
註:柿之種長這樣